中文流利的托卡耶夫就任哈萨克斯坦总统 他的改革为何“很多人买账”？

中国新闻周刊微信公号报道，当地时间11月26日10时50分，哈萨克斯坦总统就职仪式在阿斯塔纳独立宫举行。仪式上，卡耶夫向宪法宣誓，正式成为哈萨克斯坦总统。

11月20日，哈萨克斯坦提前18个月举行总统选举。69岁的现任总统托卡耶夫获得81.31%的选票，连任7年。

这位能说一口流利中文、喜欢和世界各国领导人打乒乓球的“学者型领导人”，今年多次引起世界瞩目。年初，在平息了哈萨克斯坦独立30年来最严重的骚乱后，他按下了改革的加速键，推出了一系列实质性措施，包括宣布放弃“超级总统制”。

托木斯克国立大学世界政治副教授阿尔乔姆丹科夫(Artyom Dankov)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总统选举，而是公投3354你支持托卡耶夫的政治改革吗？”

11月20日，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在阿斯塔纳的一个投票站投票。图/新华

毫无悬念的选举

大选前夕，哈萨克斯坦大选候选人之间的电视辩论显得“温和、有礼、节俭”。卡耶夫本人甚至没有出席，其他候选人也没有批评现任总统或他的政策。根据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选举观察团的报告，“竞选活动低调进行，几乎没有引起人们的兴趣和争论。”

最终选举结果不出意外。与三年前的总统选举相比，托卡耶夫进一步扩大了压倒性的领先优势。2019年，反对派候选人Almijan Ko Chanove瓜分了16%的选票。这张选票上其他5名候选人的得票率都没有超过4%。他们来自社会各个领域，包括代表工商业利益的经济学家、农民协会主席、保守的民族主义者、争取妇女和儿童权利的积极分子以及一个“反对派”。他们的共同特点是不出名。

卡耶夫在此次选举中的“最大对手”来自选票上的一个新选项：反对所有候选人。根据哈萨克斯坦选举委员会的数据，在828.2万张选票中，有超过46万张，占总数的5.8%，填写了“反对所有候选人”的选项。

“这次选举的透明度比较高，这是哈萨克斯坦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的信号。”应邀观察哈萨克斯坦总统选举的上海外国语大学教授、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执行院长杨成介绍。

“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哈萨克斯坦管理与经济战略学院国际关系系副教授努尔塞特尼亚兹别科夫(Nurset Niiazbekov)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丹科夫还指出，“反对所有候选人”这一新选项是一个压力阀，用来“衡量有多少人对哈萨克斯坦现有的政治和经济制度不满”。

卡耶夫毕业于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曾在北京留学，精通哈萨克语、俄语、汉语、英语和法语。迄今为止，他已经当了47年的公务员，“职业外交官”的职业占据了他大部优艾设计网_Photoshop百科分的时间。在苏联时期，托卡耶夫从事外交领域的工作，在苏联驻新加坡和中国大使馆任职。哈萨克斯坦独立后，长期担任外交部长、总理和参议院议长。2011年，他担任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总干事兼副秘书长，并作为时任秘书长潘基文的副手主持裁军谈判。

2019年，哈萨克斯坦首任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在执政30年后宣布辞职，时任参议院议长的托卡耶夫出任代总统。同年6月的大选中，得到纳扎尔巴耶夫背书的托卡耶夫以超过70%的得票率胜出，正式成为哈萨克斯坦第二任总统。

在随后的两年半时间里，保留了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和执政党主席两个实权职位的纳扎尔巴耶夫仍然掌握着国家内政、军事和安全问题的话语权。“师徒”共治的格局，直到今年的“一月风波”才被打破。

“两国元首制”的终结

独立30多年来，在开国总统纳扎尔巴耶夫的领导下，哈萨克斯坦经济大幅增长，国际影响力不断扩大，被视为“后苏联空间”中最稳定的国家。但是稳定背后的危机同样深刻：政治中的任人唯亲滋生腐败；大多数人未能享受到国家经济增长的成果，并深受贫困、失业和污染的困扰。

新年伊始，因液化石油气涨价，西部石油重镇扎瑙津爆发抗议活动。随着示威从一个城市蔓延到全国，抗议者的核心诉求已经超出了经济范畴，逐渐发展为对纳扎尔巴耶夫的声讨。

在东南部城市Tardikurgan，示威者推倒了纳扎尔巴耶夫的雕像；在旧首都阿拉木图，执政党“祖国之光”的市政大楼和州总部被激进分子纵火，流血事件时有发生。哈萨克斯坦政府的调查显示，武装恐怖分子、暴徒和政治投机分子混杂在抗议者中，使和平示威变成了暴力活动，而一些政府高级官员和执法人员试图与这些势力夺取政权。

在这场风波中，托卡耶夫展示了铁腕手段。几天之内，他解散了政府，重组了人事，接管了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等关键职位，调查了情报机构国家安全委员会高层，并以叛国罪逮捕了纳扎尔巴耶夫的长期盟友马西莫夫。

当风波平息，纳扎尔巴耶夫离开关键岗位，其亲属退出政经界，权力的天平开始向托卡耶夫倾斜，期待已久的改革进入快车道。

“对托卡耶夫来说，2019年至2022年1月的‘两国元首制’给了他一定程度的政治豁免权。”杨成向《中国新闻周刊》指出。

然而，在“一月风暴”之后，纳扎尔巴耶夫彻底退出，这意味着托卡耶夫将面临所有潜在风险。杨成分析，“虽然老行长的离任有很大的象征意义，但并不能自动解决人们最关心的经济社会领域的很多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说，改革不仅是人民的意愿，也直接关系到托卡耶夫的政治命运。”

积极寻求改变

今年3月16日，托卡耶夫发表了题为《新哈萨克斯坦：革新和现代化之路》的国情咨文，表示将对政治体制进行系统、全面的现代化改革。根据新的模式，总统的权力将被削弱，而议会和政党的作用将显著增强。

一系列规范权力形成和运行的制度设想被摆上台面，包括禁止总统亲属在政府中担任高级职务，在各级议会选举中引入比例-多数混合选举模式，简化政党注册程序等。

4月底，在国情咨文框架内制定的宪法修正案草案提交给了宪法委员会。6月5日，哈萨克斯坦就该修正案举行全民公投。根据哈萨克斯坦中央选举委员会的数据，此次投票率为68.06%。在投票者中，支持者占77.18%，反对者占18.66%。仅用了三个月，该计划就被提出并成为法律。

有媒体指出，哈萨克斯坦之前的宪法改革旨在加强中央集权，而现在的改革实践则侧重于总统的分权，两者明显不同。但这并不是一条完全通向“议会制”的道路。根据新的宪法框架，总统仍然拥有解散议会和任命政府官员和高级法官的核心权力。

9月1日，托卡耶夫在新的国情咨文中抛出修改总统任期规则的内容，建议将总统任期修改为一届7年，不得连任。哈萨克斯坦公共政策研究所9月份进行的电话民意调查显示，82.4%的受访者支持这一提议。

同时，托卡耶夫表示，要成功实现全面彻底的改革，获得民众的普遍信任和支持至关重要，并提议将原定于2024年举行的大选提前至今年11月。11月20日的非常规总统选举是第七次总统选举

“提前举行总统选举，尽快推进改革措施，有助于缓解社会经济形势的恶化，防止外部势力的干预，提前降低政治危机再次发生的可能性。”杨成向《中国新闻周刊》指出，“托卡耶夫在获得相对稳定的执政周期后，可以主动求变，树立自己在国内社会和国际上面临挑战时‘锐意进取’的强势形象，进一步巩固自己政权的合法性和正当性。”

卡耶夫以“人民联盟”候选人身份参选。10月6日由阿玛纳特党、光明之路民主党、人民党和一些社会团体联合提名。此前，他辞去了执政的“阿玛纳特”党主席一职，并退党。当时他表示，国家领导人应该保持政治中立，“这将为政治制度的公平铺平道路。”

“上次选举，纳扎尔巴耶夫在幕后，告诉托卡耶夫该怎么做。这一次托卡耶夫试图证明，‘我是独立自主的，再也没有人在背后支持我，我能真正履行我的承诺’。很多人都买了。”请致电《中国新闻周刊》告诉Niiazbekov。

杨成还指出，托卡耶夫希望自己的新政策能让哈萨克斯坦进入一个不同于纳扎尔巴耶夫执政时期的新阶段，而不是生活在前任的阴影下。所以，托卡耶夫除了被动改变，还有主动改变的考虑。但他注定要面对很多长期存在的挑战，比如如何应对通胀，如何改善民生。